当国美集团旗下的鹏润地产将海航集团及其子公司海航置业诉至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索要项目拖欠余款20.5亿元以及违约金近9亿元时,关于海航资金链安全的问题再度被提起。
此时,正值海航集团成立二十周年,在庆祝会上,笑容满面的海航董事局主席陈峰面对媒体并未回避这个扫兴的质疑,他表示,“关于资金链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得很疲倦了。20年了,海航资金链真断裂还能发展到现在?银行给我们的3200亿元授信额度,要是资金链断了银行还敢和我们打交道吗?收入年增长44%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大量的正现金流,这是最重要的。虽然外界多年来质疑不断,但海航日子越过越好是事实。”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海航不可能付不起这29.5亿元。”一位与海航关系密切的私募老总对本刊表示,“海航拥有上千亿元的资产,区区29.5亿元财务纠纷,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海航现在还远不到‘瘦骆驼’的地步。”
事实上,从20年前资产规模仅1000万元,连一个飞机翅膀都买不起,发展到现在的3600亿元,海航集团这种掠夺式增长让其在资本市场上大出风头,但背后也是险象环生。
并购中生死转换
从数字上说,海航实现了“爆炸”式增长;就业务板块上来说,陈峰用20年打造了集航空、实业、金融、物流和旅业五大板块的商业帝国,总收入由1993年的1.17亿元增长至2012年的1277亿元,资产规模从12.4亿元增长至3600亿元,年收入平均增长率超40%,资产的增长率年均超38%,员工人数超10万元。
这份成绩单离不开海航的一系列并购。过去10年间,即便了解海航的人士,也为其扩张速度所惊讶。海航内部人士对此解释为,这些举措是为了扩充航空上下游相关产业链条。但从海航现有的整体业务来看,这种说法已不能让人完全信服,毕竟旗下还有零售和电子商务等与航空业务关联不大的产业。
2000年,民航重组风潮正兴,国航、东航、南航三大航空公司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大规模兼并收购,地方航空纷纷被三大巨头蚕食殆尽。海南航空是为数不多的几家独立航空公司,没被重组的主要原因是,海南航空像三大航一样抓紧时间攻城略地,及时地扩充了规模,在2000~2011年收购了新华航空、长安航空和山西航空,获得了生存的机会。
躲过了被蚕食的危险之后,海南航空又遭遇了“非典”,受到重创。海南航空2003年亏损接近15亿元,这是公司成立10年来,首次亏损且额度高到海航无法承受,如果不是海南省政府及时出手拯救,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海航。
正是这次突发性灾难,加之航空业务周期性风险,让陈峰和他的管理团队知道,单靠航空业务实现营收的发展模式不但限制自身成长,还可能遭遇灭顶之灾。由此开始,海航借助杠杆式的资本扩张征程,股权质押和发债等融资手段运用得越来越频繁。
但截至目前,航空业务仍然是海航系核心支柱产业。其航空业务总资产逾1400亿元,旗下航空公司机队规模300余架,开通国内外航线500余条,通航城市147个。
资本运作输血扩张
在航空业务并购式发展的同时,海航在2003年开始涉足金融业,成立财务公司作为资金池。随着资本的膨胀,海航在2007年为了整合金融业务,成立了海航资本。
同一年,房地产逐渐成为海航系资本运作的主角。当时,海航旗下的地产业务主要依托两大平台:海航地产和海航置业。海航地产负责海南本岛房地产开发业务,海航置业则在全国范围内多地开花。值得注意的是,海航并不急于开发土地,而是运用资产收购、质押、融资的杠杆从中获利。
涉足金融和地产业务后,2008年开始涉足当时热门行业——物流。大新华物流公司自成立之初就大力布局物流产业链,先后入资天津海运、北京华日飞天物流、天天快递、金海重工。
2009年3月,大新华物流集团正式在上海挂牌成立,其业务涵盖海运、航空货运、地面物流、码头,成为海航旗下扩张速度最快的板块之一。
此后,海航又着手打造连锁商超王国。集团旗下的海航商业相继收购了天津国际商场、湖南家润多、宝乐商业,江苏南通超越超市,尤其是10亿元拿下上海第三大超市家得利格外引人注目。
20年里,海航并购扩张的脚步从未停止。市场也由此产生疑问:这些钱从哪里来?
1995年陈峰“十进华尔街”,通过施展十三岁在北京天桥学说书的才华,陈峰得到了量子基金的2500万美元。
十多年后,海航集团下属上市公司至少包括海南航空、九龙山、美兰机场H股、西安民生、易食股份、ST筑信、绿景控股、渤海租赁、SST天还等9家。这些上市公司肩负着给集团输血的作用。其中资产与股权抵押、系统内资金流动、信托与基金融资等多种方式令人眼花缭乱。
底气从何而来?
有人总爱把海航与德隆进行类比,但是海航对此持反对态度:“海航和德隆都在做产业整合,但海航是以实业为基础,这是海航的初衷,德隆做实业是手段,目的是资本运作、炒股票、从资本市场挣钱。德隆玩的是虚拟经济,海航是实体经济。”
事实上,海航从一开始就与市场、与资本紧密相连。这些年,不论外界如何质疑,海航集团不断放大杠杆融资,以支持并购的滚雪球式发展模式从未改变。
近日,海航集团通过发行规模为11.5亿元的公司债券,为全资子公司首都航空引进3架波音B737-700IGW公务机和2架空中客车A320飞机。这只是海航的一个小举动。在此之前,海航集团及下属企业已发行尚未兑付的债券融资本金余额共计58亿元,其中公司债规模43亿元,中期票据规模15亿元,其中母公司待偿还债券本金28亿元。此外,近三年内海航系公司还发行过三笔共计19亿元的短期融资券,目前都已到期。
除了发债融资,海航系的股权质押融资术也愈演愈烈,利用质押旗下上市公司股权融资放大杠杆是海航系公司非常典型的运作模式。
海航资本是海航集团的核心产业集团之一,是海航系金融板块的运作主体,持有渤海租赁5.7亿股,占公司总股本的44.9%,其中有5.62亿股已被质押,占所持股份的98.7%。
“车轮式滚动质押”已成为海航资本与渤海租赁融资故事的模式化操作。海航资本所持渤海租赁股权在近十家信托公司与银行中辗转数次后,为海航资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金。
除渤海租赁外,海航系旗下其他上市公司的股权经常参与融资,合作的金融机构也包含了多种类型。去年7月,海岛建设(600515,股吧)增发1.27亿股给海航国际旅游岛开发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但两个月后,后者就将所持股份全部质押给山西信托;海航易控股有限公司持有易食股份4284.8万股,也100%被质押;海航商业持有西安民生1.86亿股,截止目前,70%的股权已被质押,质押数量总额为1.302亿股。
海航成就的另一个关键在于,善于与各大金融机构一直保持着长期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2012年年底至今,海航已先后与国家开发银行、中国银行(601988,股吧)、中信银行(601998,股吧)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共获得银行授信金额总计达1600亿元。截至目前,已与海航建立稳定合作关系的金融机构逾百家,集团已获批和正在推进的银行授信总计超过3600亿元,目前使用了1000多亿元,仍有2000亿元的授信空间未被使用。这么多年来,海航在银行所有贷款从来没有发生过一笔逾期。
以上两点,这或许就是陈峰和他的海航系得以玩转资本市场的最大筹码。可以预计,只要航海并购、扩张的欲望不止,其融资的需求也就不会停止,市场对其的质疑声也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