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火车一响，黄金万两”，但这并非适用于所有人。在玉蒙铁路客运列车开通近半月时，不少汽车司机叫苦不迭，由红河州交通运输集团提供的一组数据显示，玉蒙铁路客运开通以来，汽车客流少了三成。
玉蒙线上客运车辆所经受的考验，正是6年前昆曲线客运车辆所经受过的。2007年，昆曲城际列车开行后给当地汽车客运带来极大冲击。如今，6年过去，运营在昆曲线上的客运车辆从当年的124辆减少到现在的62辆。有人退出、有人在坚持，经过分流、转型、重新布局，客运车辆努力重新定位自己，站稳脚跟。
既然冲击不可避免，如何从中寻找出路。春城晚报驻曲靖、玉溪、红河3地记者走访玉蒙线，倾听各方声音；重访昆曲线，希望从中能找到值得借鉴之处。
走访玉蒙线
乘客体验
调查地点：蒙自火车北站 时间：5月8日
107级台阶太不方便
5月6日8点，记者来到了蒙自火车北站，虽然离发往昆明的列车还有一个多小时，但站前广场上已经停了好多轿车，他们都是送人来坐火车的。有从蒙自来的，有从个旧市区、大屯、鸡街等地来的。其中，从个旧来的车，光通过个屯隧道的红河大道，就要交22元的通行费；从大屯和鸡街来的汽车，也要交10元的过路费，这样送了人返回，有的要付出44元的通行费，少的也要20元。
登上了107级的台阶后，旅客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有的等待检票上车，有的排队购票，数十米的长队蔚为壮观。9点03分，列车准时发出，还有多位乘客急匆匆地跑来，车站人员不得不用小喇叭提醒：不要跑了，赶不上了，火车关门了。火车开走后，站台前留下10多位气喘吁吁的乘客。
一对来送人的老夫妇，不停地抱怨车站台阶设计不合理，那么多的台阶真够人爬的，行李多的只有扛着背着，爬完都快要累死了。几位没赶上火车的乘客和老夫妇都在说：火车怎么不再增加一趟呢？如果能早上从蒙自出发，晚上能从昆明坐火车回来该有多好！
汽车客运
调查地点：蒙自汽车客运站 时间：5月1日~9日
高快从需提前购票到只卖出5张票
与之前乘客呼吁增加火车趟数的需求相比，5月1日，记者在蒙自汽车客运站发车区墙上看到一份写给昆明铁路局的申请：“请求减少开行蒙自至昆明铁路客运列车的申请”，署名为“红河州广大客运经营户”。内容大意为：火车客运开通后，将会对汽车客运造成致命性的打击。为了今后的生存，请求减少开行火车客运列车。
记者连续几日到蒙自客运站采访。一位驾驶员说，他的班车运营在蒙自与昆明之间，玉蒙铁路开行客运后，载客量几乎少了一半。“我们还不算是最惨的，高快受到的影响最大。”这一说法得到红交集团公司蒙自分公司一位负责人的证实。他说，蒙自发往昆明的高快每天只有两班，分别是早上的8点10分发车和早上9点10分发车，曾备受乘客青睐，以往要提前两三天才能买到票，而火车开行后，最惨淡的一天，有辆车只卖出5张票。
一位驾驶员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从蒙自到昆明单程的油价就算是400元，过路费约200元，还要算上保险、途中耗费、驾驶员工资等，每次发车差不多要卖出去八九张票才能保本。记者在这位驾驶员的车上数了一下，车上有16个乘客。他说，因为是下午发车，所以受到的影响还小一些。
红河州交通运输局副局长廖建南介绍，火车客运对公路客运的影响确实比较大，根据初步调查，从蒙自前往昆明的人数平均每天约为1000人，目前约有两到三成的旅客流向了火车客运。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看，火车客运对开远、个旧的汽车客运市场影响还不是很大，但对蒙自、建水的影响比较大。
一位跑蒙自至建水的客车师傅说，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火车增发班次。不少车主表示：希望火车不再增开车次、提高票价；同时，希望能给与汽车客运一些优惠政策。
调查地点：玉溪中心客运站 时间：5月7日
玉溪大巴客源暂未受影响
下午3点，记者来到玉溪中心客运站，看见在“玉溪—昆明”售票窗口前排队买票的旅客仍然很多。不到5分钟，售票员就卖出了8张车票。
售票员告诉记者，这几天并没有因为玉蒙铁路的开通，导致客源减少。旅客金小姐说：“我知道玉蒙铁路开通可以坐火车去昆明，但我还是愿意坐大巴去昆明，因为大巴平均每20分钟就有一班，而火车每天只有一班，很不方便。要是节假日倒是可以坐火车去玩玩，平时还是做汽车方便。”记者又分别向其余的3名旅客了解，几名旅客都表达了与金小姐相同的想法。
玉溪汽车客运站办公室一名工作人员告知记者，玉溪这几日的公路客运大巴暂时没有因为玉蒙铁路的开通受到影响。问及原因，该名工作人员认为，市民们对刚运行的玉蒙铁路也许并不熟悉。而乘坐大巴也相对方便、快捷，市民们也习惯了这种交通方式。
相关配套
调查地点：蒙自火车北站 时间：5月8日
出了站 没公交 难打的
记者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不少乘火车到蒙自的旅客出了站想打车，可在广场路口上苦苦等待也不见出租车。的哥王师傅不愿意到火车站拉客：“那么多公交车，足可以把人拉回来了。比起打车，公交只要两元，谁还愿意打车？”
蒙自的火车客运开通后，让市民们没有想到的是，蒙自市的公共汽车进不了火车站，而承担农村客运的运贸公司组织的汽车，却又进不了市区。
蒙自市运贸公司有27辆农村客运汽车，承担着市区到各乡镇的农村客运任务，火车开通后，交通运政部门组织了专线车，由农村客运汽车承担蒙自至火车站18公里的旅客接送任务。而该线是从蒙自老客运站发车，沿城边到火车站，只覆盖了蒙自市区约1/5的范围，其他乘客大部分市民如想乘公交车到火车站，须多次转乘。
对于公交车为何不开进火车站，蒙自市公共汽车公司的一工作人员称，在火车开通前，公交公司就制定了详细的方案，但最后没有得到允许。而农村客运班线车也不允许进入蒙自市区。至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蒙自市公共汽车公司董事长赵志海不愿意回答。
调查地点：玉溪站 时间：5月9日
公交车站逐步外挪
上午10时32分左右，从昆明开往玉溪南的旅客列车缓缓驶进站台。
对于新启用进行客运的玉溪站，很多旅客并不熟悉，特别是来自昆明的旅客，看惯了昆明站的配套一体化，对这样的小站点多少有些遗憾。“玉溪站挺小的。候车厅里的配置也比较简单。不过也能理解吧，毕竟是个过渡站点，能干干净净的已经不容易了。不过以后客流量多了，还是得多加一点椅子吧。”一位周女士说。
对此，玉溪站站长曹如斌坦言，由于站点以前的主要功能为货运，刚刚转型，玉溪站的相关配套确实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比如站台上没有雨棚。记者注意到，由于站台上没有雨棚，因此也没有电子屏或引导指示牌等设施。每次上下客，必须靠工作人员现场引导分配车厢。不过也因如此，玉溪站站台上有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人们会在列车员指定点排起整齐的长队。为了更人性化帮助旅客出站进站，车站还特别调用了部门年轻工作人员，身着特殊橘黄色服装帮助老、弱、病、残、孕或者有重物的人士提取行李。这一点受到很多旅客的肯定和表扬。
记者采访发现，目前乘客若要从玉溪站出站，必须先走出长达几百米的“好吃街”，到达街口玉溪入城的环岛立交收费口，在这里才有公交车9路以及的士。对于有大件行李物品的旅客很不方便，且9路公交车大约10分钟左右才有一班。火车站工作人员回忆，玉溪站最早原本是能够实现公交进站的，但后来进入车站的红塔大道人多车多，加之公交乘客量并不大，9路车的停靠点就一点一点往外挪。
“个人认为，公交车还是该进站，倘若是考虑到客流量不大，那么公交公司和有关部门是否可以在8:30~11:00时间段专设进站公交车次，既错开上下班和吃饭高峰期，也方便人民群众出行，其他时段则无需进站，这样既节约人力物力又能解决实际问题。”一火车站工作人员如是说。
重访昆曲线
乘客体验
调查地点：曲靖火车站 时间：5月10日
最实惠：往返昆曲一趟仅47元
每逢周末，细心的曲靖市民会发现，在曲靖火车站广场边都会停留大量的私家车。
“开汽车上昆明，不划算啊，这久又是地铁施工，又是道路整治，真是堵得慌，白白浪费时间和金钱。”10日，周末夫妻小余停好自己的小轿车，准备到售票口买票回昆与妻子相聚。“乘坐城际列车最划算”是小余和几位同事算过的账，作为昆明派驻曲靖的工作人员，小余和同事偶尔也乘坐大巴或者开车往返两地，乘坐大巴来回一趟要70多元。而开车则最不划算，拿油费来说，从曲靖到昆明的路程为150公里，自家的车来回耗油约30升，以目前93号汽油每升7.3元来算，要花费200多元，再加上来回过路费100多元及停车费等，最少要花费300多元。而乘坐城际列车往返一趟每人仅需47元。
而另一位准备搭乘城际列车返昆的昆明市民张女士告诉记者，早在多年前，她就经常到曲靖出差，曾经搭过合乘车辆和高快，合乘车通常是3~4个人，每个乘客40元左右，可以直接送到昆明的目的地；当时的高快是35元，到达拓东体育馆，打车回家还要花10元左右。现在，仍然需常到曲靖公干的她，城际列车成为她的首选。
2007年6月1日，昆曲城际列车正式开通运营。记者了解到，曲靖火车站平均每天上车8000人次，其中75%为昆曲城际列车的旅客。6年间，通过城际列车往返两地的市民达到1000多万。城际列车如同一条纽带，使得昆明、曲靖两城拉近了距离。
汽车客运
调查地点：曲靖高快客运站和南城门客运站 时间：5月7日~9日
6年间半数客车退出昆曲线
2007年，昆曲城际列车开通前，昆曲线上有124辆客车运营。而目前，这个数字减少了一半，62辆。
目前由曲靖发往昆明的客运汽车共有两个发车地点，即曲靖高快客运站和南城门客运站。和曲靖火车站的人满为患相比，曲靖高快客运站里由曲靖开往昆明的一辆39座客运车，等候了40分钟后，车上还有7个空座位，司机不得不把班车开往曲靖南城门站继续上人。在昆曲高速线路上跑了10多年的一位客运车师傅说，城际列车未开通前，每天发往昆明方向的客车近130辆，每天乘客差不多4000人左右，现在跑吧，亏，不跑，更亏。据他介绍，城际列车开通的6年间，曾经和他一样的司机们有的已经转行，有的已经转型。
靠灵活性和优质服务留住客人
“班车减员的情况下，有的离开了客运，购买了货车跑运输，但盈利情况听说不太理想，有的司机还开起了小卖部维持生活。而我们留下来的，只有用汽车客运机动性、灵活性等优越性和优质的服务，留住老客人。”客运车师傅说。
经常往返昆明和曲靖的张师傅说：“每次都有大包小包的行李，坐火车要忙活半天，为了赶火车有时候还要背着行李追着火车跑。因此我常选择乘坐汽车，上车前有驾驶员帮忙把乘客的行李放好，而且也不会有背着行李追火车的情况。”
希望城际列车上调票价
一位客运车师傅说，城际列车未开通前他每个月除去车辆油钱、过路费、车辆折旧、管理费等可以挣到两万元左右。自从城际列车开通以后，他只能挣到4000元左右了。
“城际列车票价比昆曲线路上的班车票价少11.5元，不会受到交通方面的因素影响。恰恰相反的是我们这些线路车要受到路面上行车限制速度的制约，还会受到道路情况、天气变化及路上是否会堵车等因素的影响。希望管理部门可以考虑到班车客运经营者的难处，适当地上调一下城际列车的票价，减轻我们的压力。”和6年前一样，不少客运车师傅的心愿一直没变。
统筹 张雅棋 任锐刚 易科彦 刘筱庆 李继升 张芳 通讯员 普玲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