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在雨中登过茅山,心痒已久,为偿夙愿,特意选了雨天驱车前往。路上一直大雨哗啦啦,小雨淅沥沥,直到山脚,雨还在落,打开车窗,一股清新夹杂着雨丝透进来,沁人心脾,女儿说真舒服啊!夹杂着雨的气息,山的味道浓郁起来。雨中看茅山,只见朦朦胧胧山的轮廓,如一幅水墨画,撑把伞行走“非常道”,在时大时小的落雨中,觉得早春寒意甚浓,雨中的山路人迹更少,无人打扰,恍惚身在世外,见到路旁颗颗小芽儿就像调皮的孩童露出绒绒的脑袋,此一丛,彼一撮,在光溜溜的粗枝干上尤显得闹意盛,才觉出尚在人间,处处有春意。
茅山
风景这边独好,山中随处可见细碎的绿芽,路边零星散落着几点披着紫衣的野花,认识是那柴胡,标准的紫,标致的花:探出头来的、眯眼笑的、绽开颜的,一支、一簇、一丛、一片;只要你能够放开你的眼儿、心儿,定能够看到雨中的闹意,听到雨中生长的声音。随山路走过华阳洞,看紫气漫过那片山坡,盈盈的,朦朦的,醉了般的那片紫啊,将春天直送到你的心底,然后再弥散开来!于是随着你的笑,春自然而然的也就流了出来。
忽而山路边涌出一树白的梨花,那般俏皮地横在路中,肆意张扬着她的美和纯,仿佛要凭那似雪一样的闲雅,把行人留下......拽一片小叶掐碎了放在鼻端深嗅,湿漉漉清新的还有点涩涩的青味儿,丝丝缕缕若隐若现,飘忽钻进鼻尖,把早春的味道揉碎了栽进心田,让人在长时间行走雨中山径那已稍感枯燥的兴致忽又盎然起来!
山间随处皆是宝,沿着石阶登山,时而有粗粗细细葛藤进入眼帘,靠山吃山,看根部有新土翻出,感叹人们为了获取它的有用之材而粗暴地采摘,纠结地想:来年葛根是否还会吐出新绿?它有果实赠与人们,人们便要懂得爱护它才是,为它敷上浮土也是好的,来年许会奉上更多果实,这样才是人与自然的共存之道。
茅山
有人在绿草丛中忙着拔小蒜,转过身来有,转回身去也是,手上抓着绿的一把,看着看着,几乎闻到那小蒜摊煎饼的四溢香气。路旁长满了蕨菜,想起友人说过:周文王被囚时,不肯食嗟来之食,就是采摘这种蕨菜才得以活命,原来它如活化石一般已存在了很多年,许是救过一个伟大的生命,它得以长生?原来它还有着这样的来历,难怪它长着挺直的杆子,恰似一位君子,只在头部细嫩的部位才稍有卷曲,想它在茅山生长得如此茂盛,必是沾了抗日志士的精气神,要把那种骨子里的不屈不挠进行到底!和女儿一起为它想了一个名字“茅山一绝”。再瞧那朽的枯枝上竟然长着一个个软软的“耳朵”——是木耳,看他们就像无数山间的精灵支愣着灰黑色的精致小耳,谛听着春的脚步、山林的声音、客来客往,谛听是不是一不小心被那也如精灵般的人儿发现他们的小秘密!女儿的惊呼声起——哈哈,那枯朽的木头上竟然长着一支云芝,精准的半圆形的云芝被女儿轻轻抚下捧在手心。呵护着这山中的精灵,轻轻放好那枯木,不经意间似乎也多了对山的感激和崇敬。
“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其实在云深处、山谷间处处皆是大山的馈赠啊!只有真正的山里人才能够懂得这厚重的山,这厚重的赠予,也许,陶弘景的这首诗就是此意。“只可自怡悦,不堪持献君”,是需要人们自己去体味感悟的!
